这便是与我神交已久的幕阜山么?
“望山走断腿”,云遮雾绕的山峰象围着纱巾的楼兰美女,仿佛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新开的上山公路如一条细白的绷带,顺着这条绷带,挖掘者进来了,涉猎者进来了,还有我们这些蝼蚁也进来了。于是,也是顺着这条绷带,还流出去了山的灵气与宁静。
窄窄的“绷带”由山上采掘的石英沙匆忙铺成。忽而左边是悬崖峭壁,忽而右边是万丈深渊,稍不留神,很可能就车毁人亡。司机是本地人,大言这条路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问题。一路上他谈笑风生,告诉我们他小时候曾经在这里砍柴。现在不许砍了,这里已经是国家级森林公园。道路越来越险峻,几次危机四伏,险象环生。司机突然闭嘴,紧紧握着方向盘。我明白先前的轻松是他故做潇洒。我用深呼吸调整高悬的心脏,大姐说现在的高度,产生有点类似高原反应的现象很正常。我不知道真的是高原反应还是惊吓的反应。
汽车驶进一座牌坊,上面书写着"威镇天门”,想必是到了天门寺。终于踏上厚实的土地,当脚踏实地的那一刻高原反应奇迹般消失了,而我们的高度有增无减。
天门寺还在建设中,操坪上摆放着正在裁伐的青竹,大门口的五层焚经宝塔,水泥还没有干。住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尼姑,她有爱人,有孩子,每个月还回家一次,面对我的疑惑她报以淡淡的一笑:“善哉!施主请别打探了。入世了恩怨,出世了尘缘。心中惟有佛。”我们按惯例向她捐献一些钱,她说请放到功德箱里吧,我的手不拿钱。但她的眼睛还是清楚地注意到我们放进去的数目。
由天门寺的右侧步行而上,沸沙池的水寂寞地沸腾了几千年,还在寂寞地沸腾;“三省石”一脚踏三省<湖南,湖北,江西>,只不过还是块石头;当年知青开辟的防火线,防得了野火,防不了心里的火种。
防火线将我们送到南极峰.那是座小小的庙宇,庙堂是天然的山洞,庙门是个一米四高的石门,纯手工垒成,无任何泥水粘连。石门上锉了“无极峰”三个字。字体规整苍劲,不知是谁家手笔。庙顶就是山峰。传说很久以前,大雪封山几个月。当雪化了,人们送来食物时,在这个不足一人高的小庙内见到了二十个挤在一起的和尚的尸体。从此幕阜山就有了灵气。后门是一个类似观音水净瓶形状的出口,直通“神仙下棋”的石桌石凳,棋子棋盘还历历在目。出口的右边巨石上刻着“南极天下”四个字。不知为何整块巨石裂成两半,正好将天字一分为二。围桌而坐,思索一下做神仙的感觉,不觉好笑:那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领悟得到的?
“山高树为峰”,真正的高山顶上并没有树,慕阜山就是这样。山顶上有日本人留下的碉堡,仍然坚固如初。千百年来,大山沉默不语,当日本人的铁蹄将它践踏得遍体鳞伤时,它在沉默中爆发了一次罕见的山洪,滚滚浊流把山下的南江河变成了澎湃的黄河。日本人走后,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这座碉堡,沉重地压在它的身上。为警示后人它忍辱负重,再次沉默。这一切,让我对它肃然起敬。我们这些人为名利苦苦挣扎,匆匆来去,与它相比,是多么的卑微。
下山时我们自作聪明,另辟蹊径。一路上树木葱茏,竹林幽幽。半路我们误入大山的迷阵,或许是某种惩戒吧?天色已经暗淡,不时听见草木中有鸟兽的动静。我们心慌起来。这时,传来天门寺晚课的钟声,顺着钟声,看到了半山腰的烟雾,那不是炊烟,而是香火的烟。真的是冥冥中的指引?我们振奋精神,朝着有香火的地方飞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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