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也不过或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或生不逢时、碌碌无为。真正能够实现治国平天下的梦想,有功可表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人一作出些成绩,想到要功成身退,那实在是凤毛麟角。不过退不退属于个人发展的选择,不必苛求。但是不论退不退,能做到寿终正寝却不容易。很多作出功业的士大夫晚节不保。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相当一部分属于第一类:自甘堕落型。他们往往因为贪污受贿、卖官弼爵而被杀。这还不算可惜。但是剩下为数不多的又往往成为第二类:政治牺牲型。因为参与宫廷斗争或彼此互相倾轧而成了政治牺牲品。过筛子般剩下的应当是既有功劳又清廉,而且还不争名夺利的贤良了,但是一不留神还是要被皇帝砍头抄家。为什么?这就属于第三类:不得不死型。基本是因为过于正直而惹怒了皇帝老儿;或者功高震主,让皇帝老儿紧张得睡不好觉。这么七杀八砍,还能有几个作出功业的士大夫做到寿终正寝?要再做到千古留名就更高难了。这番议论可不是危言耸听。魏征有功有名吧?死后被李世民扒了坟。张居正功高爵显吧?死后不但也被万历皇帝扒了坟,而且万历还要发动全国进行大批判,希望从精神上彻底消灭之。所以说,中国古代的读书人真不容易。要想做到李泌那样,实在是难。所以他们一辈子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不但自己努力,还要求后代儿孙也朝这个方向努力。说了这么多,总能看出李泌确实了不起吧。他可以算是高手中的高手,能进就进;不能进就先退,不和别人较劲,不挡别人的路。等这阵风过了,或等你老兄出事了,我再伺机回来,于是乎永远屹立不倒。当然这也要看个人的条件。一来要有真才实学,能驾驭得了局势;二来要留心人脉。李泌老兄和唐肃宗在年轻时可是有过交情的。所以欧阳修在《新唐书》里评价李泌“谋事近忠,轻离近高,自全近智”,可谓中肯。
在邺侯读书处喘足了气,我们又继续上行。一路上听到盘山而上的中巴的喇叭声,颇有心拦乘一辆,但想到切不可行百里者半九十,所以咬牙忍住。上到南天门时,已经汗透重衣了,看时间刚好五点。
在南天门宾馆安排好住宿,我本想倒下歇歇,不料老吴精神抖擞,竟欲一鼓作气直上祝融峰。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也准备试一下自己的体力到底如何。不过把背包扔在宾馆后,身体轻松了许多,走起来轻快了不少。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看见了祝融峰顶上的大庙。
说是看到,其实是先听到。震天的爆竹声无疑是在宣告祝融火神的存在了。祝融大帝的神像稳稳地端坐在这海拔1290米,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峰顶的神庙里,在弥漫的烟幕中接受着善男信女们的顶礼膜拜。我们合什恭敬一番,然后赶忙退出了摩肩接踵的人群。在峰顶随处走走,只见气象果然不同。此时已是日落时分,七十二峰连绵无尽,在太阳的最后几缕光芒中不停变幻着身影。近处的几座山峰苍翠掩映。摇头晃脑的树木疏懒地享受着日光的轻抚。远处的山峰拉来花布般的岚气挡在身前,时不时露一下迷人的笑脸。最美莫过于极目所在的峰峦,头枕着瑰丽的云缎,惬意悠闲。都说衡山的日出美,依我看日落也蛮不错的。在谋杀了我们的大量胶片后,太阳终于不情愿地被大地挡住了。宋人有诗云:“一半秋山带夕阳”,想来境界不过如此。
回到宾馆,胡乱填饱了肚子,终于能洗个澡。不料山上热水紧张,晚上又冷,因此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了一下就倒头酣睡了。
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惊醒。朦胧中听见店老板那粗辣的嗓音:“看日出了!”啊?已经早晨了?挣扎中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五点,可我感觉像是刚躺下,连梦还没来得及做。无奈之下赶忙迅速收拾停当,我们夹杂在浩浩荡荡的看日出大军中,搭了个车,重上祝融峰。
站在峰顶,借着香炉里爆竹轰鸣中迸射出的火光,看见时间刚刚五点半。四下里的黑色渐渐褪去。昨天傍晚见过的那些幸运的山峰,不用似我这般早起,逐渐露出了轮廓。山顶风很大,我只好蹦来跳去以抵寒意。倏忽间,一道水平的长线划破了漆黑,劈开了天地,吸走了峰顶上所有人的目光。在大家的注视中,天空越来越亮,朝霞灿灿然地爬上了天边。伴随着一朵朵镀上金似的云悄然的显露,天近乎大亮了。正当人们以为由于云多而没有看到日出时,一道火红的眉毛忽然从云朵中探了出来,谨慎地扫看了一下,然后把身上丝织般的云衫一根一根地抽去。伴着人们的大呼小叫和爆竹的轰鸣,露出半个身子的太阳丝毫不像平日里那么刺眼,任凭人们直勾勾地盯,目瞪口呆地望。大概是对人们最热情地捧场满意了吧,它终于甩去了身前的长袍,完全迈上了山巅。一时间,凛冽的山风变得些许柔和,复苏的群峰抛起了沁人的雾霭。
移步下山,气爽神清,深感此行不虚,故成诗留念:
《衡岳》
信步秋山意自闲,清风送我上南天。
香飘壑底岚作水,雾聚天边云化山。
莺依寂草士思隐,鹤舞萧竹僧忘禅。
洞天难留名利客,不问世事懒作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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