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田江随想

      从峰回路转中出来，眼前是一弯石彻高坝，雄伟壮丽，骄健横谷。坝上，车田江水库几个行书字体，挺拔刚强，在阳光下，栩栩生辉。库内蓄水，湛蓝湛蓝，仿佛是苍山翠岭中一颗闪亮闪亮的明珠。我站在坝上，迎着微风，放开心扉，欣赏水库风光，吸收新鲜空气，享受青山绿水，实感心旷神怡。
    游轮在水面上慢慢前行。前面，辽阔的水库如镜，蓝天白云，青山翠柏，民居栋栋，倒映水里，是幅超于现实的无限美妙的山水画。人在其中，是天上？是人间？如梦如幻。后面，跟着无收止的鱼鳞清波，眉目清秀，柔和温顺，散向远方，在阳光普照下，铺上一串串星星点点的光花。人景相融，是天上？是人间？如痴如醉。
    清澈的涟漪亲切地扶摸岸边用页岩彻成的保坎石壁。远远看去，座座山头从碧水里冒出，山头上，一横横垒彻着，一竖竖排彻着，随山势地型，梯田样彻到山顶，造出层出不穷的梯土，象古城堡，古战壕，古长城，在风雨苍桑中翱翔。留给现代人许多人文景观，许多猜测遐想。想必，远在刀耕火种时代，顽强的车田江人，为了生存，为了发展，为了后代，在石山上奋力开荒，向脊土坝蛮要粮，挖掘页岩，彻成保坎，留下泥砂，细作土地。清晰可见，哪怕方寸之地，决不费弃，格外珍惜。从深谷之底，层层梯梯，连绵山顶，绝不是朝夕之工，而是世代挖山不止，与天斗，与地斗的英雄气概，创造了世界，才留下了今天的壮观美景。山上的天然页岩，镶嵌水库岸边，青铜色、金黄色、瓦灰色、桃红色，璀璨夺目，五彩斑斓。菊花型、流水型、飞燕型、蜂窝型、铁条型，千姿百态，真是天生丽质，引人入胜。此情此景何处有？唯独车田江！
    游轮在狭窄水面缓缓前行。淡红高山，横断呈现，层层岩石，虎皮样张开。上半截与阳光相对，与人间共鸣，与游客握手。下半截沉入绿波水底，带着神秘，带着故事，带着洪荒时代，与水族共舞，与古董共眠。啊！这是我梦中的红岩河，崇拜的红岩河，敬仰的红岩河，最难忘怀的红岩河。少年时，父亲带我去晏家担焦煤，从这剌破云天的红岩河峭壁下走过，我昂首凝望，老鹰盘然，峭壁欲隧。淡红色的页岩，垒叠齐天，在簿簿的雾气中，朦朦胧胧，摇摇晃晃。峡谷里槽风呼啸，轰轰隆隆，如洪水奔流。我四处张望，在这神异世界，迷惘着，想象着，没有水，怎能叫河？苦思冥想，我悟出了道理，是自然造就气流，形声大江奔流，似河，以断岩为名，叫红岩河。从此，红岩河在我心灵深处烙上了难忘的印记，因为她最初启迪我思路，促进我推理。如今，水在红岩峭壁上荡漾，过去，可望不可及的万丈红岩，已是碧波中的普通山头，险峻消失了，清秀正逢春。在深蓝飘逸的水上，我细细品味，象到了他乡异地，有热带雨林的意境，有亚马松河岸的梦幻。
    水库两岸，深秋尽染，起伏山峦，画意烟霞。浓蓝的、火红的、橘黄的、淡绿的，写意着秋高气爽的景象。库岸民居不然，正 春意盎然。树丛中，山坳上，土坡旁，石山下，不论民居建筑形式，全都磁砖粘墙，洁白洁白，彩油漆窗，花红花红，一栋栋别墅，一层层楼房，正春满家园，蒸蒸日上，装点库区和谐盛世美好生活。让时光倒流五十年，小学要支农，命令如山倒，打起背包就出发。爬王皮托，过樟皮托，走大坪里，越雷峰坳，下祠堂边，进眼花里，满目青山升天去，溪山陡峭深谷中。弯弯石板道，清清溪水流，路旁、山旁、溪旁、坡旁，尽皆狭窄石屋，我被迷住了。细看，页岩彻墙，页岩当瓦，一层的，两层的，长方型的，正方型的，披熬型的，院落型的，门槛窗户，围墙保坎，全是页岩彻成。竖着彻的，是阿拉伯1字排列，无穷无尽，横着彻的，是中文汉码一字垒叠，无千无万。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自然生活条件下，反映出顽强意志，记录着原始风貌，留下了古代气息。前面是片广阔的田垅，小桥流水，几分温馨，河边是个古老院落，这就是车田江。院内石板路，小青瓦，木架房，略显气派，无从考证她的历史，只觉得曾一定是兴旺小集镇。眼前，铺面已关，房屋已老，梁腐门烂，柱斜墙损，流露出久经风雨，岁月无情，处衰败苍老之态。在我心目中，无论如何，她有着苍劲挺拔的精神。我们住在刘氏宗祠。祠堂飞檐翘尾，塑像雕花，青砖厚墙，方型建筑。一方势力，赫赫有名。
    几十年光景，沧海桑田。记忆中的眼花里奇观，记忆中的车田江，都已悄悄远去，留给人们的是勤劳勇敢的志气，是舍已奉献的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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