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摩天轮运营成功的关键因素在于区域特色的彰显。”王涛将多元化定位视为现代旅游项目成功的基本原则,一个单独的项目往往不足以支撑自身的日常维护和运作,尤其是利润点、卖点单一的摩天轮,必须与主题乐园、shoppingm all等多种经营结合,提供立体化的增值服务,否则无法说服消费者多次光顾,“上第一次不会再上第二次”。换个说法,现代社会里见惯不怪的摩天轮不再是公众趋之若鹜的必需体验,不再是成就某个景点的法宝,它更需要一个时时保持活力的区域和配套来成全自己。
讨论深圳是否需要地标性的摩天轮正在成为一个伪命题,摩天轮不是必需品,也不是废品。“这种需要很难说得清。医院、道路、绿化等城市生活服务少了会对公众生活产生影响,当然需要,还有一些难以衡量的形象、精神需求,如摩天轮,全凭个人喜好裁断。”深圳大学建筑系教师王浩峰不觉得摩天轮与城市需求存在必然的联系,“它甚至不是一个建筑物,只算个构筑物,没有鲜明属性。”
“有没有无所谓,正好经过或离家比较近或许会去体验。”28岁的深圳某IT公司产品经理董寅对有没有摩天轮并不感兴趣,那些关于摩天轮的浪漫传说和爱情故事在他眼里只是“老套而矫情的桥段”。
“要是深圳建了个别的地方都没有的东西才会专门去玩。”深圳大学大三女生李鑫同样对摩天轮持平和态度,“不是必需品,没有摩天轮也活得挺好,找浪漫感觉不如跟男朋友去逛红树林。”
3 冷漠的深圳需要这种温暖的大玩具?
不是必需品也不是废品的地标性摩天轮遭遇尴尬。建,动辄数亿的资金投入,公众未必待见;不建,似乎丧失了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和理论上的旅游收益。建筑学者和设计师们笑了,想要借此扬名立万未免打错算盘。“不就是个老百姓玩的东西嘛,这么个普通的游乐项目,建多高建多大成不了城市的形象和标志。”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院长饶小军不褒不贬,“一个旅游项目而已,建也好不建也好,对城市没什么太大影响。”
“摩天轮只是一个设备、工具,不具备鲜明属性。从城市发展经验看,没有城市会把自身形象跟摩天轮的大小联系起来,倒是很多游乐场凭借提供的独特内容和服务成为城市的名片。在这个基础之上,才有探究具体项目的必要。”深圳大学建筑系教师王浩峰倾向于谈论奥兰多迪士尼、洛杉矶环球影城这类独具城市属性的标志性建筑,“它们依附于所在城市的文化之上,表达城市的独特气质。例如洛杉矶环球影城,浓缩了好莱坞影视文化的成果和特色。一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必须要与城市自身的特点、文化相结合。”
外界对深圳存在一个普遍的看法,用三十年时间迅速形成了国际大都市的面貌,却总给人面部特征不明显的印象。“国际化大都市有很多摩天楼、汽车、巨型广告,那我也要有。盲目模仿的背后暴露出深圳对自身文化诉求缺乏清晰界定。”深圳建筑师冯果川评价深圳的城市建设没考虑过真正属于深圳的表现、精神是什么。“摩天轮这种‘奇观’越少越好。深圳这个城市的发展已经很刺激,深圳人又被刺激调高了口味,慢的、平和的东西越来越少。”
“太好了!”听说深圳建最高摩天轮项目搁浅,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建筑设计师忍不住喝彩,“深圳应该扪心自问,有没有一些别人没有的想法?你能不能做出别人想不到的东西?做个摩天方块或摩天一个其他的东西行不行?别做什么都那么山寨。中国人有个毛病,特爱追求最大最高之类的快感,动辄建最高的电视塔,实际上用卫星完全可以解决问题,人家为什么不建最高的电视塔,因为人家没有咱们这么蠢。”作为深圳建地标性摩天轮最激烈的反对分子,该建筑师看不得一切没有创新的行为:“现在深圳不需要copy,而是急需创造。”
相比这种对模仿的一概否定意见,80后摄影艺术家迟鹏并不抗拒摩天轮的存在:“从镜头里看摩天轮,颠覆都市建筑的迥异形象为城市添加了立体感,好像把城市拉得温和了。深圳这个淡漠感强烈的城市里,需要有一个让人存放温暖的地方。”在迟鹏的解读里,高密度摩天大楼提示了工业化的残酷现实,摩天轮这个大玩具则提供了另一个系统的语境,“与现代建筑实用主义原则对冲,摩天轮不太有用,跟玩具的性质非常相似。所有玩具都没什么实际效用,但所有玩具都很可爱”。他同样讨厌凡事追求最大最高的怪诞想法,“落后自卑心理作祟。摩天轮是有责任心的城市为市民保留的温度,不必为大小忧虑,与城市位置搭配和谐就好”。
深圳某外贸公司职员A lex更愿意用暧昧的情绪去回忆摩天轮。这个2 8岁的青年曾做出荒唐举动———在广州乘坐摩天轮时突然激情澎湃并与女友发生了性行为。谴责A lex危害公共秩序的行为之余,我们也发现了一个由民间提示的功能衍生需求,摩天轮设计还可走向更加私人化、个性化、禁止不良行为的基础上,可为情侣、商务人士等提供更加私密的交流空间。